前作、回凌-無神comments . 次作、coming soon .
『你所回憶起來的事,再也不會與我有所關連了。』
Fraudulent memories.(騙人的記憶)
「我啊,還是最討厭無神論之類的事了!」微風輕輕拂過,這樣的話語不知在我口中說了多少次,仰望著天空,那份無力感如同我現在所落下的淚水一樣,不斷的宣洩著。
腳下的兩人似乎在對我笑著,那似笑非笑的樣子讓我感到更加難過。
我蹲在地上,撫摸那兩人的頭,然後再把他們的嘴角給往臉頰推。
淚水在不知不覺中越流越多了。
話語也逐漸變得哽咽,「爸爸、媽媽……不要走。」
然而這句話語並沒有得到回覆,並沒有讓我聽見那句「靜澈,我們不會離開妳的。」而是被那種無色無味,屬於死亡的沈重氣息給淹沒。
我所在的世界是個「沒有神的世界」,嗯,你沒看錯,真的沒有神。大約在五百年前世界發生了一場大浩劫,存活下來的人們因「上蒼沒有眷顧他們」而心灰意冷,成立了「無神教」並推廣「無神論」。
所有信神者將被處死,格殺勿論。
然而我呢,就是那個被人冠上「莫須有」罪名、十惡不赦的信神者之一。
我所信的神名為「阿利蘭」,稱號為「劍神」亦或是「武神」,傳說他曾和自己的胞妹月神「碧玥兒」拿著「永生之劍」一同扳倒了許多邪神,後來永生之劍落入凡塵,給信徒們守護,等到阿利蘭來到凡世再交予他。
這世界的劍神信徒只剩下我們一家人,而我的父母在前些日子因被無神教徒們發現,他們……為了保護我而提早去見阿利蘭了。
因此,現在守護永生之劍的責任便落入我手上了。
關於「守劍者」的傳奇故事非常多,據說守劍者都擁有特殊的能力。
我的父母就擁有這些奇怪的能力,不過他們遇上無神教宗,要保護我時卻使不上作用……
我對於這些能力也是一知半解,小時候晚上睡不著母親對我說的床邊故事也只是將能力這些話題給快速的帶過去而已。
我坐在床上,望著那把做工精美的永生之劍,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換成永生之劍來守護我呢?我已經是孤獨一人了,我已經是無依無靠的了,如今留下來的只有我和永生之劍而已。
我握住永生之劍,悲痛的說著:「我到底該如何是好?」淚水瞬間崩落下來,我真的好孤單、好孤單。
可以的話,就讓我回到從前吧!讓我回到從前、讓我保護爸爸媽媽。
我緊閉著雙眼,放聲大哭。
「不要再哭了。」
突然一道男聲傳入我耳邊,我抬起頭來看,是個陌生的男子,他擁有一頭紅髮,綁著長長的馬尾,身穿白色的唐裝,看起來有些憂鬱。
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他,一時之間卻又想不起來。
他嘆了一口氣,無可奈何的說:「妳怎麼跟碧玥兒那麼像啊?乖,妳不是孤單的好不好,放心,我會一直在妳身邊的!」
他撫摸著我的頭,讓我有些許的安心感。
我仰頭看他,問:「你是誰啊?」
他停下動作,定定的看著我。
就在這時,周遭的景象不再是我那老舊狹小的房間,而是一片光明,我也說不上來這是什麼樣的景色,而前方的男子變得非常耀眼,耀眼的讓人不敢直視他。
「我是劍神阿利蘭,請多指教,我的信徒。」祂的手上不知是何時多出一把永生之劍,那把劍清楚宣示了他的身分──劍神阿利蘭。
我錯愕的站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人……不對,是「神」。
現在是怎麼一回事?我和劍神阿利蘭站在一起?
我還來不及自我介紹祂就先開口了,「靜澈,妳願意替我守護永生之劍嗎?」
「我願意!」我大聲的說,我當然願意,我最討厭無神論了,我想要用永生之劍與阿利蘭大人一起推翻無神論,讓無神教徒們被劍神的光輝給包圍住。
祂依舊板著一張酷臉,說:「妳也聽過守劍者的傳說吧!那麼妳想要什麼樣的能力呢?」
我思索了好一陣子,沒想到才十歲的我就可以擁有能力了,我從來沒想過這樣的問題。
最後我意味深沈的說:「只要能讓我安然活下去就好了,什麼能力都好。」
只要,能夠活下去就足夠、能夠讓我有辦法達成推翻無神教的目的就好了。
祂突然展露出笑容,有些戲謔語氣的問:「如果會讓妳活在謊言下呢?」
「可以!我沒關係的,不管活在怎麼樣的環境都可以的!」我語氣堅定的說。
祂突然豪放的大笑了起來,「哈哈,真是個厲害的孩子。妳放心!如果妳出了什麼差錯我會去救妳的!」
我也露出笑容,說:「能被您搭救是靜澈的榮幸。」
說完,眼前的阿利蘭越來越模糊了。怎麼會這樣?
「對不起,我只能給妳這樣的能力。」縱使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了,阿利蘭的聲音依舊清晰無比的傳入我耳裡。
我一驚,「是怎麼樣的能力?」
祂嘆了一口氣,遺憾的說:「能夠改變人們的記憶,說難聽點就是個無敵的騙子。」
我感到一陣寒意,沒想到居然是這種能力……
但是,如果是為了活下去,死後去見閻羅王應該不會被拔舌頭吧?
我無奈的笑笑,「謝謝您,我未來一定會好好善加利用自己的能力,推翻無神論的!」
不知為何,祂臉上好像漾起了笑容,而且好像在說:「碧玥兒,如果祢能和她一樣堅強,那就好了......」
當時的我還不知道,我那悲悽無比的人生……該如何發展呢?
五年過去了,我也在那有些卑劣的能力的保護下,安然度過了一段風平浪靜的時光。
當我獲得能力後,醒來便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柔軟的床上。
床邊還有個婦人緊緊抓著我的手,不停的大哭說:「靜澈啊,妳可醒過來了!媽媽好擔心妳……」
媽媽?
我淡淡的問:「我怎麼了?」
自稱是我媽媽的人哭個不停,說:「妳發了高燒,昏了兩天……嗚嗚嗚……我好擔心妳哦!」
我擁住她,憐惜的說:「謝謝妳的關心。」然後艱難的吐出那兩個字:「……媽媽。」
縱使自己千萬個不願意叫眼前這女人媽媽,但是她的樣子讓我想起了小時候坐在床邊講故事給我聽、對我笑的母親。
媽媽,原諒我認了個不是您的母親啊!
之後我開始了段十年來從未經歷的日子,我去上學了,在學校交到了很多身為無神教徒的朋友。
每年教宗巡禮時我總會裝病,躲在房間裡悼念父親母親、與阿利蘭大人交談。獨自一人的時候比和一群朋友在一起時令我感到心安,只有在那時候,我才是真正的靜澈……
少女情懷什麼的我也是有的,小時候我常常笑著說「我以後要嫁給阿利蘭大人」,但是現在我的初戀對象居然不是以前童言童語所說的劍神,而是一個看起來成熟穩重、話很少的少年。
他的名字叫冷雲,是我的隔壁班同學,我們兩人時常擦身而過,是那種絕對不會對視的人。
有次我因想起父母親去世的事情而躲到學校頂樓偷偷哭泣,正好被冷雲給撞見,他遞給我一個手帕,冷淡的說:「擦乾淚水,不要再哭了。」
我接受了他的好意,把淚水給擦乾。
他坐到我旁邊來,望著天空。
「欸,同學,謝謝你……」我把他的手帕給摺好收起來,既然被我使用過了就該洗好還給人家。
他似乎沒聽見我所說的話,說了句絲毫不相關但直直打中我的心的話。
「妳應該是劍神信徒吧!我說的沒錯嗎?靜澈。」
聞言,我不禁冷汗直流,怎、怎麼會被識破?
我沒有回覆他所說的話,他卻自己自顧自的說下去了。
「我也和妳一樣,我也是劍神信徒。」
我的瞳孔收縮如針,淚水逕自落下了。
我……我終於遇上信神者了!
然而好日子不長,在我和冷雲交流後的兩個月後,居然有一大群無神教的裁決者來到我們學校!
難道是冷雲被發現了嗎?如果他被抓到了的話怎麼辦?
我顧不得現在是否為上課時間,直接衝到隔壁班。
冷雲,你絕對不可以出事啊!
我用力推開隔壁班的門,大喊:「冷雲!」
接下來我看見的景象真的是令人目瞪口呆,教室裡除了冷雲外沒有任何學生,冷雲正坐在裁決者的中央翹著二郎腿,看起來就像是、就像是……他們的老大。
他指向我,淡淡的說:「就是她。」
咦?
一道箭朝我這裡射來,冷不防的把我身後的黑板射出一個大洞。
我嚇得臉都白了一半,疑惑的叫起他的名字。「冷雲?」
「不准妳這賤人叫我的名字。」冷雲的視線非常非常的銳利,看起來就像是要刺穿我一樣。
冷雲?為什麼?
他走向我,捧起我的下巴,嘴角勾起邪魅的笑容,說:「妳是不是在想我為什麼會這樣?」
我狠瞪著他,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告訴妳吧,我接近妳的原因是為了觀察妳,我曾經聽妳的『朋友』們說過,妳喜歡我。」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他靠近我的耳畔說:「妳真以為我會看上妳這種難看、卑賤的黃毛丫頭嗎?真是笑話。」
我推開他,抿起唇。
我不可以哭,不可以為了這種人而哭!
裁決者們圍住我,無數枝槍對著我。「劍神教徒,靜澈,妳被捕了!」
我垂下頭,放棄掙脫了。
正當我要走時,我看見冷雲接過裁決者們手中的鈔票正在數。我還是沒有哭,只是有點鼻酸而已。
阿利蘭大人……對不起我無法達成理想。
爸爸、媽媽……對不起我沒有推翻無神論反而被人所騙。
過去照顧我的人們……對不起騙了你們。
我抬頭看了一眼窗外灰濛濛的天空,現在正飄著細雨,阿利蘭大人,是您在為我哭泣嗎?
之後我進入了異教收容所,被無神教徒們囚禁著,過著日復一日、近乎沒有人權的日子。
裁決者們老是鞭打著我,只要停下來片刻,我的背上就會出現如同被灼燒過的傷痕。
就在十月二十日,有個人來到異教收容所,從裁決者的鞭下救了我,還替我擦藥。
他的身分使我感到畏懼,他就是下任無神教宗──回凌。
我不曾叫過他的名字,三個月來都沒有叫過,我擔心叫了他的名字我就會因為他的身分而不敢接近他。
他很關心我,常常陪伴我聊天,有時我真不明白他為何天天來伴我,我與他非親非故,而且立場還是敵人,為何要對我那麼好?
還記得第一天遇到他時他問了我句「妳為何信神呢?」
我實在不敢看著他的雙眼,而且我也不希望他和我趟上同一條路,這樣的道路,只需要給一個笨蛋走而已。
我非常乾脆的閉上雙眼,淡淡的說:「和你不相信神的原因一樣不是嗎?」一樣是因為家族理念。
我以為這麼說,他就會因為討厭我而不來找我了。
但是隔日他還是跑來替受刑的我擦拭藥物。
身為下任無神教宗還和信神者打交道,簡直就像個超級大笨蛋一樣。
除了父母外能真心待我好的也只有回凌一人,他常常趁著收容所放風時偷偷跑來見我,帶我去樹下談天說地。
我害怕失去他,我怕他跟我一樣變成了囚犯,只有死路一條。
今天有個裁決者對我說了一句話,那句話在我心中投下了個震撼彈,就是......
「妳明天就要被審判了,早點洗洗脖子吧!」
我……我要死了?
我回想起阿利蘭大人悲傷的眼神、父母親臨死前對我漾出的笑容還有……
回凌的臉龐。
每當他看見我時總會笑得非常燦爛,與我在電視上看見的那個死板著臉的準無神教宗完全不一樣。
每當他替我擦藥時對我說:「靜澈,可能會有點痛哦!別害怕啊!」垂著頭認真的樣子總是很迷人。
不要……不要啊!不要讓回凌一個人孤單的活下去!
我抿著唇,輕聲呼喚著某人。
「阿利蘭大人,您在嗎?」
語落,紅髮青年出現在我面前,說:「我在,靜澈,有什麼事嗎?」
我注視著祂,緊握住拳頭,緩緩的吐出一句話。「請問,我的能力發揮到最極致的話可以怎樣?」
祂似乎有些震驚,眼神變得恍惚。
「妳想做什麼?」
「沒什麼,只是要做件非做不可的事。」
我的眼神堅定,毫不猶豫的說道。
祂望著我好半晌,隨即像是讚許般的說:「那麼妳聽好了......」
審判的日子到來了,我也終於要死了呢……
「信神者──靜澈,妳有何遺言嗎?」無神教宗用他的鐮刀指著我,對我這個將死之人依舊保持著他的高傲。
「妳可別想著要逃走,在我面前任何能力都是無法施展的。」他淡淡的說。
「我知道。開始處刑吧!」我直視他的眸子,毫不畏懼的說。
正當教宗的鐮刀準備朝我砍下去時,回凌推開門大喊:「不可以啊!」
這才是我要說的話吧……不要出現在這裡……
教宗瞪著他,冷淡的說:「異教徒就該死。這裡是無神的世界。身為準無神教宗的你怎麼可以偏袒異教徒呢?」
我震驚的望著他倆,怎麼可以對自己的兒子說這種話、這麼冷淡呢?
回凌反駁他所說的話,「可是這樣的世界只有殺戮與死亡,那個女孩讓我明白了道德與神和我們想的相差甚遠。」
回凌……原來在你眼中我是這樣的一個人……
淚水不禁滑落下來。
謝謝你!
教宗的手中射出了一道光芒,遮掩住了我的視線,我隱隱約約的聽見了回凌吶喊著我的名字。
我,真的要死了。
可是我還是勾起了笑容,因為,我想要守護的人暫時不會受到傷害了。
我的能力的最高境界就是──改變別人未來的記憶,我改變了回凌的未來,他未來有段時間不會待在這個世界,會被阿利蘭大人送到另外一個世界結交朋友。
其實我還是想要繼續活下去對著回凌笑、向被我欺騙過的人道歉,不過,如果能因為我的死亡而讓回凌好好活下去,那我的死也有了價值。
回凌,其實我最喜歡你了!
我閉上雙眼,就讓這笑容永遠維持在我的臉上吧!
風輕輕吹拂在少女的臉上,少女早已沒了呼吸,她的臉上仍帶著笑容。
傳來的是,少女生前最喜歡的人的聲音。
「靜澈,不要走啊!」
在風中隱約傳來了句「再見了,回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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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澈的故事是真的帶有些少女心的,當然也是有些憂傷。
我想寫靜澈性格上的改變,「無助」與「恐懼」是貫徹全文的。中間所提到的說謊代表的就是「心機」。
回凌的出現對她而言就像一盞燈,對回凌而言,靜澈亦是這角色。
這是我請別人替我畫的封面,這是她設定的靜澈,跟我個人設定的有些差異。她畫得真的超好的ヽ(✿゚▽゚)ノ
這是我畫的,上下兩者差很多吧(つд⊂)
順便預告,下篇出現的是月神教徒哦www
感謝點閱,下次我們再在另一個故事相遇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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